我从回忆中回神,眼里尽是悲哀。
时至今日,我爱的他,他爱的我,尽皆面目全非。
贺远策站在那里,瞳孔重重颤了一下。
或许,他也记得那天,对他满怀爱意的江枝枝。
他弯腰提起裙摆,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半晌,他狠狠将裙子砸在棺材里,就是在扔什么垃圾。
“大张旗鼓的埋葬曾经?江枝枝,你跟段君言那个疯子,还真是天造地设!”
他的讽刺让我心口骤然缩紧。
我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我看见,漫天风雨下,我妈站在不远处,眼眶赤红,浑身湿透。
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只知道,瞒不住了。
贺远策不信我,可我妈,却一定知道,这座墓,就是我已死的证据。
我看着她抬起了脚,又看着重重摔在地上。
“妈!”我痛呼出声。7
我妈却咬着牙爬起来,一步一跌的冲到了我墓前。
当看见空棺里的衣服时,她瞳孔骤缩。
她张着嘴,唇瓣颤抖,泪不停从眼眶涌出,却没发出半个音节。
我痛的跪在她身前:“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弓起身子,终于发出一声撕心的嚎啕:“桑桑!我的女儿啊!”
她重重捶着胸口,一遍遍的问我:“你怎么就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啊……”
她瞥见一旁冷脸的贺远策,疯了似的冲起来想要打他。
“贺远策,你怎么能让人挖开桑桑的墓,你这个疯子!”
贺远策却只是将她推开,冷冷的看着她:“戏演够了吗?”
我妈狠狠摔倒在地,我尖声厉喝:“贺远策!”
我妈扑倒在那,眼底的悲怆和绝望如同岩浆,流经我心坎,灼的我浑身都在疼。
她看着贺远策,字字泣血:“你会后悔的!”
贺远策冷冷勾唇,随后大步离开。
我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他,却被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困住。
我看着我妈费力的扶起我的墓碑,我看着她跪在坟墓前哭到颤抖的背影,我听见她几乎盖过风雨的哀恸嚎哭……
我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贺远策却独自开车回了别墅。
他走进去,赵烨找的人效率很快,别墅内部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贺远策环顾一周,走到了对方工具的墙角。
我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时,他拎起了一柄长锤,重重砸向墙壁上的油画。
撕拉!
刺耳的裂帛声响彻别墅。
他眼里充斥的愤怒的猩红。
像是宣泄什么似的,将本就狼藉的别墅毁的更加彻底。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竟没有丝毫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远策才在二楼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他随手将锤子丢下,手背上全是细密的伤口。
贺远策喘着粗气双手撑住栏杆,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
“江枝枝……等我找到你,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我站在他身后,被他语气中的绝情震了震。
可随即我又笑了,挫骨扬灰?贺远策,我早就腐烂成泥了!
贺远策回了家,一夜未睡,房间里遍布酒气。
直到天光熹微时,他的手机响起。
“是贺远策宋先生吗?这里是北岛市局,请你过来北郊墓园一趟。”
不过十二个小时,我又跟着贺远策回到了墓园。
直到看到我的墓前被拉起警戒线时,我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等贺远策走近,我连忙朝我的墓地看去。
只一眼,彻骨的疼便让我眼前一黑!
漆黑腐朽的棺材里,我妈静静躺在那里,脖颈间溢出的鲜血染透了她怀里的连衣裙。
我肝胆俱裂的爬到她面前:“妈,你别吓我,我是桑桑啊!”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桑桑,我回来了!”
“妈!”
我涕泗横流,拼命去拉她,可我的手只能穿透她,半点暖意都感受不到。
我崩溃的跪在那里:“妈,你醒醒,求求你醒醒!”
可再没人回应我。
一个警官走到贺远策面前,沉声开口。
“经法医鉴定,死者是自杀,请您节哀。”
贺远策攥了攥手,冷声开口:“我不是她的家属,你们找错了人。”
警官目露疑惑:“可是死者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系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女儿,而她女儿的号码,已经是销号状态。”
贺远策眉头紧锁:“她女儿的微信还在使用,手机号怎么可能销号?她叫江枝枝,麻烦你们仔细查查。”
或许是见贺远策谈吐不凡又言之凿凿,警官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警官回来,神情沉重。
“我们在系统里查到,你说的那位温小姐,早在四年前,就因为死亡而注销户口了。”
贺远策骤然捏紧了拳头,他看着我妈的尸体,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紧接着指尖一颤。
我的朋友圈又更新了,一张图,四个字。
温馨的烛光晚餐里,两只手举杯而碰,与我朋友圈背景一模一样的钻戒,以及,女士手腕上那颗与我如出一辙的红痣。
【迎接新生】
第10章
暴雨如瀑而下,可我却清晰听见贺远策喉间溢出的那抹冷笑。
我一转头,就对上他充斥着因被愚弄而愤怒的黑眸。
我将目光挪到他垂落的手机上,那张图就这么刺进了我眼里。
这一刻,我浑身力气都像被抽空,只觉得这一切荒唐的可笑。
到底是谁一直假装我做着这样荒唐的事!
这时,赵烨开口:“宋总,需不需要我联系墓地那边?”
贺远策攥紧手机,冷冷开口:“她不是爱江枝枝么,就让她们母女合葬!”
说完,他便转身,只是刚走两步,他又停下。
“宋氏所有的项目都暂停,全力对付段氏,我要段君言只剩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贺远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呆在公司。
不过六天,他便作为胜利者站在了段家门口。
贺远策的皮鞋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与客厅里满眼恨意的段君言四目相对。
“你来干什么?”
“江枝枝在哪?”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段君言一愣,随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枝枝?我不是把她给你了么?到处都是啊。”
赵烨及时出声:“段先生,那是动物骨灰。”
贺远策却朝身后开口:“进来,搜!”
门口鱼贯而入几个保镖。
段君言倏然站起身来:“姓宋的!你他妈想干什么!”
这句话,让贺远策眼神一戾。
他眼底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伸手拽住段君言的衣领,一拳狠狠砸了下去。
顷刻便见了血。
贺远策眼球也爬上血丝。
“你想和江枝枝联手骗我到什么时候!”3
“段君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这时,一个保镖从楼上走下来。
“宋总,找到了温小姐的手机。”
贺远策停下手,看着如死狗一样的段君言,直起身。
他接过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我的朋友圈上。
他踢了踢段君言:“让她出来。”
噗。
段君言吐出一口血水,笑出的牙齿上全是鲜红。
“江枝枝啊?她早就死了,四年前就死了!”
“四年前,医院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她死了。”
“贺远策,你很气吧!那些朋友圈都是我发的,你是不是很生气啊,哈哈哈哈!”
我看着他这幅疯癫的模样,不禁一阵恶寒。
可段君言笑着笑着,却突然抬手捂住了眼。
“老子跟她说离婚,她一点留恋都没有,转头就走了。”
“明明我才是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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