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脸色微变,仍然临危不乱:“陛下,那都是女子吃醋说的话,臣绝无非分之念!”
韩灼祈求似地望住顾凌泉,望他别再深究下去。
谢欢是无辜的……
可他眉头轻佻:“那谢爱卿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
谢欢恭礼:“陛下,不如等皇后娘娘回来,询问真相后再照条例处置。”
顾凌泉怒气不减:“真相!朕现在看到的就是真相,皇后不知所踪,让一个奴婢来假扮她满山过海,说不定出去和什么人鬼混。”
“陛下,切不可如此说皇后娘娘。”
韩灼当下心脏一紧,谢欢说错话了……
“谢爱卿这般着急,朕看皇后就是和谢爱卿你厮混去了吧?”
他怎能如此想她!她虽然和谢欢是青梅竹马。
但彼此早已双双有了家室。
平日也鲜少见面,更不可能有顾凌泉想的那种龌龊关系。
顾凌泉却用力拍在桌子上,冷叱道:“谢欢!别以为朕不知你和皇后是什么关系,你想护住这个贱婢,朕就偏要杀了她!”
“来人!此女欺君罔上,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素娥猛地抬眸,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顾凌泉。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那笑中带泪,直让顾凌泉觉得心烦意乱。
素娥垂眸,徐徐脱下身上韩灼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后,才直视着顾凌泉。
“陛下,我家娘娘到底会不会和太尉私相授受,您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娘娘惦记的只有陛下一人,尽管您欺她,辱她,冷落她,她都以命相授。”
“奴婢命贱,但还是忍不住要质问陛下一句:娘娘为您赴汤蹈火做的事,还少吗?!”
话落,她猛地起身拔出身旁侍卫插在腰间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含恨地看着顾凌泉。
“不必等到明日了,娘娘,奴婢这就来陪您!”
韩灼面露惊恐,飞身过去拦她:“素娥!不要——”
可终究她只能穿过素娥的身体,什么都没能阻拦。
血飞溅而出,染了一地鲜红。
韩夫人见状,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顾凌泉眸色闪过异样,但转瞬即逝:“拖下去,扔进乱葬岗。”
韩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素娥的尸体消失在视线里。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初见素娥那时,她插草卖身葬父。
那时,一身破衣的素娥拿着自己给的银子,顶着红肿的眼对自己跪地起誓。
“从今日起,我素娥对天发誓,生是小姐的人,死——也会跟着小姐的魂。”
韩灼魂都快碎了,早知道,让你嫁人好了,早知道,不带你回家就好了……
顾凌泉临走之前下令:“若是朕大婚之日还不见皇后,韩家上下也可以不必留了!”
顾凌泉,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早知一世情深换不来两厢厮守。
韩灼也宁愿这辈子,都不曾见过他。
她后悔了,后悔爱上这个冷冰冰的帝王。
宫中的夜晚,只有无尽的凄凉。
顾凌泉早已沉沉地睡去,韩灼一人飘在窗前。
望着这冰冷的深宫。
只觉得孤寒。
她曾经满心欢喜地到顾凌泉的身边。6
到头来只换来一句句刺骨锥心的话,一次次无情的对待。
她抹掉一行血泪,笑了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声地鼓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
“恭迎韩老将军战胜凯旋!”
这一瞬,韩灼的魂魄被莫名的力牵引,拽离了顾凌泉身侧。
她来到了距京五十里外的,城外。
她看到将士们列队入城,手中拿着长枪和盾牌。
脸上伤痕不一,眼中血丝明显,却还是挺直腰背,一踏震山河。
领头的人,正是她的父亲,韩大将军韩昀。
虽说面色疲惫,却雄姿不减当年,只是眼睛红肿,似是刚哭过。
韩灼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虚空地抱住了他。
“父亲……”
“对不起,女儿不孝……”
对不起,这一辈子她没有好好听爹娘的劝告,沉沦情爱,让他们承受丧女切肤之痛。
下辈子,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夹道的百姓们高声欢呼着,庆祝这一战的胜利。
却有人看到在军队最中央,抬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