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做了那么多还是不够？为何你就是看不见我？”
她身旁的芍药大气也不敢喘，等她发泄完才战战兢兢不解道：“娘娘，陛下不是最恨那贱人吗，还杀了许氏皇族那么多人，为什么……”
“恨？”姚文淑冷笑一声，“他若是当真恨凤卿九，当初那三十廷杖下去，凤卿九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能有命活下来？他若是真恨，凤卿九进了歌伎营那种地方还能全身而退？”
芍药瞪大眼，有些不明白似的。
姚文淑咬的牙龈都几乎出血：“他恨许氏不假，可凤卿九也是他的心尖尖上的人，要不是为了让那贱人活着，许氏皇族早就满族断绝，你以为为何还会留下崔莲生她们。”
陈玄墨就是个疯子。
姚麟就轻薄了凤卿九一下，出宫路上便被人打断了四肢，满身鲜血地扔回了姚宅。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步步谋划，只为逼凤卿九自己踏上死路。
芍药慌忙安抚道：“可我看陛下那模样，分明对娘娘是有几分真情意在的。”
姚文淑听闻这话，沉思一瞬后冷静下来，再看向紫宸殿方向，她眼神阴霾。
“凤卿九，我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会将陛下对我这一分情意变成十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我的路。”
紫宸殿内。
凤卿九脖颈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拆下。
她摸了摸脖子，那伤痕触感清晰分明。
陈玄墨眼眸一凝，手下意识伸出去，快要碰到时又缩回。
他看向太医，声音喑哑：“这疤痕，能消吗？”
他每每多看一眼，便不自觉想起那个令他几乎神魂俱碎的场景。
凤卿九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没关系，我发现我身上伤痕不少，不差这道，看来我以前过得十分不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说着，她扯唇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陈玄墨手一抖，喉头发涩。
太医忙插话道：“只要每日抹微臣调制的药膏，这疤痕能消，只是伤到了声带，娘娘的嗓音……怕是无法恢复到以前。”
陈玄墨眉头拧起，下一秒就要发怒的模样。
凤卿九瞥他一眼，及时打断：“我以前喜欢唱歌跳舞吗？”
陈玄墨一滞，好半晌才闷声道：“你从不做那些。”
凤卿九淡淡道：“那不就行了，又不以此为生，若是陛下嫌我说话声音难听，我以后少说话便是。”
其实她现在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不复以前的清越，有些低哑的冰凉质感。
“朕并不是那个意思。”陈玄墨看着她，“朕只是怕你难受。”
凤卿九托腮：“陛下若是真怕我难受，便允我出去走走吧！每日拘在这儿，怪烦闷的。”
陈玄墨眼神复杂：“你想去哪里？”
凤卿九眉眼弯起：“我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
陈玄墨刚要说话，又听凤卿九道：“听闻我跟陛下在宫外认识，不若陛下带我出去看看。”
第16章
陈玄墨一顿，半晌没说话，凤卿九轻笑一声：“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
“好！”许久没看见凤卿九这样的笑容，陈玄墨答应得爽快。
凤卿九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陈玄墨竟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那些宫人一看见便远远跪下，凤卿九逛了半晌，觉得无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陈玄墨依旧含笑应声：“好！”
回到紫宸殿，凤卿九刚想行礼说陛下慢走，却见陈玄墨唤来宫女十分自然地宽衣。
凤卿九一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这几日陈玄墨都是宿在太极殿。
一听这话，他神色无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凤卿九心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抗拒。
她故作无意地问道：“我作为一个妃嫔，既没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见皇后？”
纵使她毫无记忆，却也觉得荒谬。
陈玄墨墨眸没有半分波澜：“皇后已被禁足，无需理会，至于居所……”
他凑近凤卿九，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愿跟朕住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凤卿九有些不适，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陈玄墨笑了笑：“规矩吗？阿懿，你在朕面前的自称已是逾矩。”
凤卿九一惊，背脊涌出些寒意。
陈玄墨见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轻轻轻拍着，轻声诱哄：“好了，朕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诉你，在这宫里，朕的话，便是规矩。”
凤卿九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陈玄墨淡漠冰冷的眼瞥过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画面一出，凤卿九蓦地抬手捂住头，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陈玄墨脸色一变：“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凤卿九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神色却判若两人的脸，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被针扎了似的。”
陈玄墨忧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医来为你看看。”
凤卿九摆手：“或许是还未恢复，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向陈玄墨，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凤卿九脸上的红润一瞬消失，陈玄墨真要怀疑她是为了躲开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床帘被放下，凤卿九浑身僵硬如木偶。
陈玄墨微微皱眉：“你怕朕？”
凤卿九闭上眼：“不怕。”
陈玄墨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喟叹在耳边响起。
“睡吧，朕不碰你。”
鼻尖萦绕在浅淡的龙涎香，凤卿九却觉得神经紧绷。
陈玄墨睁开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单手倚着玉枕无奈道：“还说你不怕。”
凤卿九以沉默无声回应。
片刻后，身旁的人轻轻起身。
“我宿到外殿，你好好休息。”
凤卿九一怔，睁开眼眸便看见那道背影远去。
真如烟雨所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吗？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显示在对她的珍视，她却为何一靠近这人，便只觉得窒息无比，心口不自觉泛起浅淡细密的疼。
这样想着，她起身想要跟出去。
却在拐角处脚步定住，陈玄墨冰凉声音响起：“幽州节度使要挟朕将红妆公主交出，不然即刻起兵勤王？”
第17章
凤卿九下意识往帘子后面退了一步，将自己身影完全遮蔽。
红妆公主这名字让她心脏一跳，莫名熟悉感传来。
陈玄墨对面，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凤卿九透过纱帘隐约看去，只望见一个浑身黑色的模糊影子。
“是，探子回报，幽州十万兵马已经集结。”
陈玄墨声音冷凝如淬冰：“许氏死绝了开始勤王，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召韩立安，周沙进宫。”
“是，陛下。”
下完令，陈玄墨又问：“红妆公主没死的消息，从何处传出？”
那黑影顿了顿，垂首道：“从皇后的未央宫传出。”
咔哒一声，陈玄墨手中不知何物断裂。
他声音冷沉如水，像是地狱传来：“姚文淑，你找死！”
凤卿九靠着冰凉立柱极力让自己屏住呼吸。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交织成一张阴谋的网将她裹住。
她转身想要回到内殿，刚迈出一步，便有冷冽声音传来：“谁？”
凤卿九心脏猛地提起，瞬息之间，一把长剑抵在她脖颈。
“暗影住手！”陈玄墨的声音传来。
她也终于看清那黑色影子的脸，十分普通的五官，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唯一特别的便是脸色十分苍白，常年不见日光的模样。
下一瞬，凤卿九被陈玄墨护在怀中。
“暗影你先下去。”他极压抑地吐出这句话。
暗影应是，如幽灵一般消失。
凤卿九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而陈玄墨脸色比她更难看。
他紧紧地抱着凤卿九，几乎要将她勒入骨血。
直到怀中的人一声嘤咛，他手才一松。
“你听到了什么？”陈玄墨问。
凤卿九默了一瞬，摇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觉得更深露重，想让殿下保重身体，睡到内殿去。”
陈玄墨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最后脸色缓和下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看着陈玄墨离开的背影，凤卿九垂下眼睫思忖，是去未央宫吗？
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她察觉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身上还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凤卿九佯装不知，那人抱紧她，没多久便传来均匀呼吸声。
她睁开眼，撞入陈玄墨俊美无俦的脸。
翌日，皇后重病消息传出。
在这时刻，陛下却将未央宫宫人全部撤出，只留下皇后与她的大宫女。
众人皆传，陛下只怕为了紫宸殿的娘娘要废后。
沸沸扬扬谣言一夜之间传了满宫，陈玄墨却并不压制。
凤卿九想到陈玄墨昨夜的血腥气，眼眸闪了闪。
她得尽快离开紫宸殿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位皇后。
她有预感，这人一定能给她巨大的惊喜。
机会很快到来，陈玄墨召见完几个将领不久，便去城外军营巡视。
凤卿九百无聊赖模样，对一直跟着的几个宫女道：“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来到御花园，凤卿九刚坐下没多久，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几个宫女脸色骤变，齐齐跪下：“娘娘，咱们回去吧！”
凤卿九眉心一跳，陈玄墨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这宫中所有人都如履薄冰的模样？
她摇摇头：“难得出来，去给我拿件大氅。”
眼见着走了一个后，她又道：“再去帮我拿套茶具，春日饮茶再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