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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通知贺执年，或者说从那天从声工场离开之后，她就再没联系过贺执年。
耳机里，主持人跳过了介绍流程，直接切入了主题。
“阿锦，上次签售会之后，你和易川怎么没有别的互动了？”
“对易川大大的彩虹屁，酝酿好了吗？虽然他人没在，不过我可以替你转达给他！”
闻言，顾欢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管同行也好，粉丝也好，没有人不知道她当年进入配音圈，成为配音演员是因为贺执年。
这些年，只要顾欢的采访里提到贺执年，紧跟着的就一定是她的告白！
然而这次直播从开始到现在，顾欢却没有提及贺执年一句。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弹幕上也开始刷起了贺执年的名字。
顾欢看着，一条一条，似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血肉里。
直到主持人再次催促，她才闭了闭眼，开口回答：
“人会走，茶会凉，我的喜欢也不能像永动机一直延续，现在……该停下了。”

这之后，顾欢就下播了。
她知道自己这段话算是彻底断送了在工作上和贺执年的交集。
但就算不这样，以她的病又还能参与他的生活多久？
想到这些，顾欢像是吞了黄连般，心里嘴里止不住的发苦。
可比苦更重的，是嗓子里涌上的像有人用小刀一点点割磨般的疼！
她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下去，试图压制那疼。
可原本温热的水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冷却，冷凉的液体划过嗓子，痛上加痛。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欢看过去，就瞧见屏幕上闪烁着的贺执年的名字。
她愣在原地，好久才忍着喉咙里的痛接起：“喂……”
电话那头，贺执年站在卧室阳台，想起宿雪刚刚打来的质问电话，声音含怒。
“直播为什么不通知我？你都胡说什么了？！”
听着男人的质问，顾欢嗓子一阵干涩的疼：“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因为发病的原因，她声音带着严重的哑意。
但贺执年毫无察觉：“顾欢，别太过分。”
他的警告就像裹着冰雪的冷风，将顾欢的心瞬间冻成冰块。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里的泪却比话先一步涌出来。
顾欢忙捂住话筒，深吸了口气，生生将那哽噎咽了回去。
缓了好一阵儿，她才勉强稳住声音：“贺执年，这样的结果，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贺执年没有回答，却又像是默认。
顾欢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没料到，原来真相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这么疼！
最后，她只扔下一句：“我不会再缠着你，往后……不！没有往后了。”
就挂断了电话。
这不是她第一次挂断贺执年的电话，却是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冷凉了一室沉寂。
另一边，贺执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耳畔还回响着顾欢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的顾欢有些奇怪。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贺执年就将手机扔到一旁，不愿再想。
……
一夜疏忽而过。
顾欢醒过来，就看到手机上宿雪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没有回拨，只是洗漱之后，吞了颗止痛药就出门前往了VOI声工场。
办公室内，宿雪对顾欢的怒火，被一封辞职信堵在了嗓子眼。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顾欢知道，配音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梦想，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也不想离开。
“抱歉。”
顾欢攥了攥掌心，逼自己说出离开的话：“今天开始我不再接新本，之前的我会全部录完。”
“宿雪，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
说完，顾欢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就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却不想刚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贺执年。
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四目相对间，顾欢先一步垂下眼，沉默擦身而过。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贺执年皱了皱眉。
耳畔响起宿雪的诘问：“你也是来提离职的？”
闻言，贺执年愣了下：“离职？”
他刚到门口，门就被顾欢打开了，根本不知道她和宿雪说了什么。
宿雪按了按眉心，压下情绪将顾欢的话大概说了遍。
然后将顾欢的辞职信递给了贺执年：“你自己看吧。”
贺执年接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
他迟疑了下才打开，然而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第七章 奶奶

顾欢离开声工场时，天空密密麻麻飘起了细雨。
站在原地很久，她终是走进了雨中。
秋末的雨带着初冬的冷，钻到骨头缝里，霎时湿透了衣衫，顾欢却浑然不觉。
她只是一步一步走着，单薄的背影里写满了疲累。
这一刻，顾欢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棵杏树，和家里的柴火饭香，以及一切……
想到这儿，她打车往家回去。
一个小时后。
帝都远郊小巷的一间院子里。
秦奶奶看着突然过来的顾欢，冷下了脸：“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看看您。”
顾欢脸上是强撑出来的笑意，不想让老人担心。
小学时，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身亡，她是被奶奶带大的，奶奶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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