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叫韩硕的男人便咧着嘴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天野,你这个姐姐,相当幽默风趣啊。”
我立即打消了向这位负责人请教的念头。
太不靠谱了。
元天野似察觉到了我的心思,笑着说:“这家伙平时就这么没正行,姐姐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硕撇嘴:“重色轻友是吧?”
我刚准备解释,只觉得不远处有一束目光直勾勾的看过来,迎上去时,却撞见了池北霆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
四目相撞时,他嘴角微微下沉,露出了一抹讥诮。
彼时林西西就站在他的身侧,小姑娘穿着一条漂亮的赫本小礼裙,高高竖起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既娇俏,又漂亮。
但漂亮的服饰并没有让林西西快速适应这种社交场面,以至于她跟身侧的宾客交谈两句之后,便睁着那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看向池北霆。
那是一个求助的眼神。
但池北霆没察觉,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也不想自讨没趣,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现在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而从他们面上的表情来看,我琢磨着两位应该还没见到逍遥客本人。
我强打起精神,下一刻,就听到了林西西那甜软的嗓音:“寒之,那不是南絮姐吗?我没看错吧。”
得,这是躲也躲不掉了。
站在身侧的元天野也听到了动静,他看看我,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池北霆和林西西,好奇道:“姐姐朋友?”
朋友。
我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像是压了一层黄莲,泛着丝丝的苦味。
再抬眸时,池北霆跟林西西已经走近,小姑娘的眸子不加掩饰地落在元天野的身上,然后笑着开口道:“南絮姐,这位先生是谁啊?不介绍介绍吗?”
第60章鱼目
像是熟悉的老朋友一般,林西西嘴角漾着笑意,温柔又带调侃地向我八卦。
不知情的,只怕还真的以为,我们是那种十分亲切的前后辈。
我没接话,而是反问道:“周总和林经理见过逍遥客本人了吗?”
话音刚落,林西西脸上的笑意便僵在嘴角,尴尬道:“还没,可能他路上有事耽误了吧。”
她声音很轻,显得底气不足。
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看来我猜得没错,池北霆这边的进度,也没我想的那么顺利。
“孟经理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办法。”
沉冷的声音传到我耳中,我微微抬眸,就撞见了池北霆那双含着戏谑的眸子在我跟元天野之间短暂地扫了一眼。
嘲讽不言而喻。
换做平时,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元天野到底帮了我,不该受他池北霆奚落。
我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道:“周总过奖了,彼此彼此。”
池北霆睨了我一眼,然后看向林西西,问:“刚才那两幅画想好选哪一副了?”
语气明显软了两分。
林西西摇摇头,委屈巴巴道:“一副讲情怀,一副有商业价值,太难选了。”
“好了,”池北霆似是安慰,耐心道,“不选了,都订了吧。”
“真的吗?”林西西兴奋地捂住嘴,小脸上写着受宠若惊,“寒之,会不会太破费了。”
她说得不假,虽说这些作品下方并未明码标价,可就按今天这种逼格和格调,两幅画,最少也是六位数起步。
而池北霆,说送就送了。
出手还真是,不一般的阔绰。
当然,这是人家情侣之间的小情调,我不予置评,可偏偏这时候,站在我身侧的元天野忽然开口道:“一楼的画作大多出自一些商业画家之手,只怕没什么收藏价值,至于二楼那几幅,恕我直言,作者本人跟风严重,什么火画什么,就连所谓的怀念主题也是前几年大家玩剩的老套路,不值一提。”
元天野用的是平铺直叙的语气,就好像专门负责点评名人一样,稀疏平常的开口,但他的一席话,却让池北霆和林西西两人都变了脸。
人家情侣间的一点温存,被他的三言两语浇了个透心凉。
到底是年下了几岁,说话横冲直撞的。
为了不让局面变得更难堪,我打圆场道:“周总挑选作品是为了送心仪之人,心意大于一切。”
元天野也不笨,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解释说:“抱歉,我看你们跟南絮姐姐挺熟,就直言提醒,有唐突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他皮肤白,又生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脸上还有着涉世未深的稚嫩与天真,这会儿眉眼弯弯地开口道歉,倒是跟林西西那股子乖巧劲有的一比。
毕竟,谁会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弟弟计较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听到林西西说:“谢谢你的提醒,南絮姐,你的这位朋友还真是心直口快。”
我瞄了元天野一眼,没有否认,但视线扫过池北霆时,却见他嘴角微微下沉,很是不快。
他很少这样情绪外露。
估计是觉得我们破坏了他宠人的氛围。
“那南絮姐你们先聊,”林西西自然地挽住池北霆的胳膊,贴心的结束话题,“时间快到了吧,我们先失陪了。”
池北霆没反对。
而我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另一条信息。
林西西说,时间快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逍遥客即将现身了呢?
我跃跃欲试。
“姐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来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呢。”
看着桃花眼里的那丝狡黠,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面前这位。
元天野比我想象中机灵多了。
少时,元天野被韩硕叫过去应酬,而我则流连于宾客间,只是探寻了许久,也没瞧出一名可疑人员。
我只能重新把关注点放在池北霆和林西西身上。
经观察,跟池北霆攀谈时间最长的,是一名留着一条小辫子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倒是跟逍遥客的形象有些重合。
于是等他们攀谈结束后,我端着香槟走过去打招呼。
闲聊两句后,我从此人口中听到了一些艺术相关信息,更加深了我的猜测。
我隐约有些欣喜,谁知下一刻,我却听到他问:“宴会结束后有时间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我微微一顿,忽然接不上话了。
跟着吴凌久了,我自然也能从别人的言语里听出几分别的意思来。
“她没时间,”凛冽的嗓音压在我的耳边,“忙的很。”
我扭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