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沈知意站在桥上,是不是也这么无助呢?
他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在谢清雯身上浪费了六年的青春,可现在她也离开了自己。
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手机蓦然震动,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没想到网上闹得这么火的男主角是我们公司的啊。”
“请了这么久的病假原来是躲着不敢见人啊。”
“江景川你是不是也该做点贡献了。”
“什么贡献。”
“为世界的环保事业啊,垃圾活在世上不纯纯是浪费了地球的资源吗。”
底下是一片片的附和声。
江景川关闭了手机,不愿再去看了,下一秒他又收到了妈妈的信息——
“你在哪?没有地方去就赶紧给我死起回来。”
他擦了擦眼泪,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世上。
自己还有妈妈,他怎么会忍心自己无处可去呢。
他拿起了行李箱,可没有的士愿意接单。
幸好自己家离乌江不远,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家。
第21章
等他一回家,茶几上摆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
江母顿了顿:“你先吃吧,吃完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心里腾过一股热流。
哪怕这样的温暖只有一瞬,但他也觉得知足了。
他狼吞虎咽吃完了这一碗面条,可下一秒江母的话就将他劈入了地狱——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干下这样的事肯定谢家肯定不愿意你入赘了。你骗了那个女的那么多钱,你肯定也要孝敬孝敬我吧。不然我这么多年养你不就是白养了。”
江景川放下筷子,眸光瞬间湮灭。
是了,他在期待着什么呢?自己的妈妈还不了解吗?
从小到大没给过自己一丝温暖的人,只要保证自己不饿死在这世上的人,恨不能他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她怎么会,怎么会在自己最难熬的时刻给自己带来一束光呢。
凉意瞬间灌满了四肢,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江母在这样的时刻还在惦念着自己的钱。
别人都说,不管自己的孩子外面是怎样的人,父母都是会无条件容忍,是自己哪怕是世人所不能容的恶魔,她也会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教会恶魔向善的人。
可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却从小到大没有让他感受到一丝爱呢。
见他没反应,江母又道:“你都吃了我下的面条了,你吃了我这么多年的饭,我还送你去上了大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江景川心如死灰,是了,他不会有机会娶谢清雯了,这笔钱于他而言已经没了任何的价值和意义。
他默了一瞬,将谢清雯转给自己的五十万转给了江母。
江母笑呵呵收下,没赶他走。
自己的家那么偏僻,大多住的都是老人,也鲜少有人打听他们母子。
因此这个地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能够让自己有一个喘息的地方。
江景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房间早就已经被改成了按摩室,他拔开了那些按摩床,把自己的折叠床摆在了角落。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他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与他无关。
拥挤潮湿的房间内还留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可他不敢去开窗帘,也不敢见光。
他已经快要忘记了那时的自己其实只是单纯想要帮帮那个可怜的无助的少女了。
他和她一样童年的遭遇都很可怜,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都很致命。
可现实中的他一直维持着一个家庭幸福,父母疼爱的人设,他没有人可以诉说他的烦闷。
只有在游戏中,他才能找到唯一的情绪宣泄口。
所以那时的他也以为至少他们能够在这糟糕的世界里紧紧相拥。
他原想的是,不用见面,就在那虚拟的网络世界上,让他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也和自己一样过得并不是那么幸福就好了。
人心是黑暗的吧,当知道有人比自己过得还要糟糕,就会觉得其实自己过得也没那么糟糕了。
他拧住被子一角,为什么沈知意要对自己那么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自己好,自己又怎会对她起旁的心思呢。
可他忘了,是他的经历在告诉她,他需要被爱。
所以她跨越了一切,跨越了自己所有的阴暗来爱他。
可是她最终还是赌输了,她等来了自己的那一束光,可又迎来了日落。
她的那束光并不属于她。
第22章
江景川不愿再去想了,他强迫自己睡着。
可越是强迫他就越是睡不着。
吃完中饭,一个肥头油耳,头上还带着红色钢盔帽的客人捏着下巴饶有兴趣打开了门。
江景川躺在床上,怔望着天花板。
妈妈会把他带去别的房间吧,自己刚刚给了她五十万,难道还不能买下他片刻的清净吗?
房间隔音不好,他很不幸运地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内容。
老男人:“这个就是你说的来的新货?”
江母:“这是我儿子,也蛮帅气的。你们玩得花我知道的,别玩坏就行。他没出事之前可是富家千金都争着抢着要花五百万要的呢。”
老男人:“那沦落到这个地步我肯定也开不了多高的价钱啊,一千你看行不行?”
江母佯怒:“一千肯定不行啊,你以为我这是卖猪呢,最起码这个。”
老男人震惊:“三千?你去抢吧好不好,行情都是一千,你这个真的属于乱喊价了。”
江母强硬的态度又软下来半分:“李哥,我儿子还没接过客,这样吧,咱们折中,真的不能再少了。”
江景川躺在床上就如同案板上即将被屠杀的猪,他听着自己的妈妈以两千的价格将自己卖给别人。
他的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原来地狱早就已经空了,因为像自己这样的恶魔一抓一大把。
他刚打开房门,正欲冲出去,就被江母一把拉住:“你这样没用的儿子,我生来干嘛的?以为五十万就能把我打发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在这里给我赚够五百万。到手的五百万你就让它飞了?”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五百万都不值,那我养你干什么,我还送你去外面读书,最后你不还是落下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江景川猩红了眼:“妈……你是我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老男人默了默,拂了拂手准备走:“你还没和你儿子聊好?那这个生意还是到此为止吧,免得明天我就被抓走了。”
江母长叹了口tຊ气,准备去留。
老男人没有半分犹豫,跑到门外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一瞬就没了影儿。
迎接江景川的,是江母没有半分留情的耳光。
这样的耳光他从小到大接了很多次,可让他心死的只有这一次。
他以为家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可现在家却成了地狱。
没过多久,江母又拉了个男人上来,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还有几条盘踞的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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