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只要他们朝彼此靠近一小步，就能重新拥抱。
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萧云胤也只能在给她系好围巾后收回手。
“好了，我们走吧。”
这一路，他们默契的步调一致。
没有很快，也没有故意拖延着分离的时间。
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分离的结局。
萧云胤故意落后江月半步，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桥上风大。
江月瑟缩了一下，把小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她停下来，望着漆黑的江面，缓缓开口：“萧云胤，你说小说中的男女主会因为什么走散呢？是人物自己的选择，还是小说家的无情操作。”
江上的风卷起萧云胤稀碎的发丝。
他沉默着，许久才说：“我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剧情的捉弄，可我后来发现，所谓的剧情，也是人物的一个个选择。”
“就像你曾经会说，永远只爱我一个，后来就变成了你爱我。”
“萧云胤，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真的爱过周萱儿吗？”
风拂过江月的发梢，吹向萧云胤。
“或许爱过吧，初见她的时候，她真的很像从前的你，但后来，我明明知道你们完全不一样，也知道自己应该尽早抽身，可就是无法抽离。”
“夕月，我爱你这件事，从未掺假，没有欺骗。”
江月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
桥上的两道身影，并肩站了很久。
久到风带走萧云胤眼中所有的伤痛，久到他破碎的目光变成释怀。
他把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去。
“夕月，你往前走吧，我就送到这儿了。”
江月低着头，她转过身没有再看萧云胤，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又沉重。
围巾湿了大片，她却固执地一声不吭。
一步、两步、三步……
萧云胤看着江月在自己眼中越来越渺小，小到再也看不到。
他闭上眼睛，遮去所有决绝与不舍。
江风拂过脸颊，带走了江月最后的气息，也带走了他的犹豫。
翻越栏杆，他如同一只折翼的夜鸟，画出一道凄美弧线，坠入冰冷江水。
“扑通”
水花在江面瞬间绽放，又迅速消散，只留下一圈圈涟漪，慢慢扩散。
月光穿过水面，照在萧云胤身上。
他看着那光点越来越远，放任身体不断下落。
直到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不见，他才缓缓闭上双眼。
他失去了自己的月亮，也将自己埋葬于月光。
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一道声音。
一道雾蒙蒙的，被蒙在鼓里的声音。
她说：“都是小说人物，哪里会有自己的感情，受剧情摆弄的傀儡，再爱又能爱到哪里去呢？”
第27章
小说人物、剧情、傀儡……
那是什么？
萧云胤的眼前闪过一道道画面，耳中声音嘈杂——
“小说男主就不会爱上别人了？他是得到了自己的白月光，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出现一个和白月光年轻时相似的女孩子，他也一样会喜欢。”
“男人的劣根性不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小说男主也不例外，他肯定是两个都要啊。”
“他当然爱女主角了，爱了那么那么多年，突然就不爱了？多生硬，他爱她，他也可以骗她啊。”
……
这一字一句，和他与江月、与周萱儿经历的一切不断重合。
那些毫无缘由的好感，那些过于刻意的相遇，那些根本没有来处的感情。
他耳边似乎响起了江月方才的话——
“萧云胤，你说小说中的男女主会因为什么走散呢？是人物自己的选择，还是小说家的无情操作。”
“萧云胤……为什么会走散呢……”
夕月……不是的，夕月……
我们没有走散，夕月我没有要和你走散……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从心里涌出，如同最后一丝星火在绝望中重燃。
他猛地睁开双眼，不顾一切地游向光亮，游向他的月亮。
向着那点微弱的月光。
他用力踢动双腿，双臂拼命划水，试图冲破所有的枷锁和束缚。
然而，每一次努力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江水缠绕包裹，将他的挣扎化为徒劳。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像在与命运、与既定的结局抗争。
胸腔里的空气耗尽，涌入冰冷的江水。
萧云胤的视线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他与江月的从前。
那些欢笑与泪水，承诺与背叛，爱与痛。
都化为了一股温暖的力量，环抱着他，忘记痛苦。
终于，他的动作完全停止了，身体缓缓沉入更深处。
他睁着眼睛，涣散的瞳孔里映着月光。
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遗憾吗？遗憾吧。
无论原因如何，事实既定，他的月亮不能有一丝污浊。
剧情也好、命运也罢，是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他看着那一点点光亮，轻声说——
夕月，我爱你，只爱你，永远……
……
走出很远的江月，心口忽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她缓缓蹲下身，双手死死揪住胸前的衣服，泪水滚滚而下。
一股不安的恐惧不断放大……
仿佛有什么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而去，萧云胤释怀又决然的目光闪过眼前。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此刻有了具象的画面。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回跑。
夜风中，她长发飞舞，围巾被江风裹挟着飘向半空，坠入黑暗。
她不顾一切地回头，跑到桥中间，跑到他们分离的地点。
江水平滑如镜，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她知道，萧云胤此刻，正孤独地沉眠在冰冷江水中。
她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是带着一种决绝，如他之前一般……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第28章
江月醒来时，是在医院。
方忆守在她床前，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见她苏醒，连忙一把抱住她。
“夕月，你怎么这么傻，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泣不成声，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江月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小忆，没事了……”
她的声音很轻，平静的语调中，夹杂着让人哀伤的情绪。
方忆看着她，刚逼回眼眶的泪水重新落了下来。
江月看懂她的情绪，她淡漠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
沙哑的嗓音，有些哽咽。
“萧云胤……他死了，对吗？”
方忆偏过头，目光颤动，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是，他的尸体在江里漂了七天，才在下游捕捞到，夕月……我真的担心你醒不过来。”
江月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眼角。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夕月……你想哭就哭吧，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一声痛苦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
整个病房浸在哀伤里。
……
三年后。
华国，致一科技。
坐在上首的江月，静静听着下属的汇报。
“《重生爱人》这款游戏，在测试阶段的数据还是比较好的，有几个玩家反响不太好的地方，我已经做出了标注，技术部门会在三天内完成改进……”
“苏总，这款游戏我们是否要赶在暑期之前全面开服？”
江月手指轻扣桌面。
平静的声音不容置疑地传过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这款游戏不在暑期上线。”
话音刚落，一个部门经理就诧异开口：“暑期流量会比较大，苏总是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江月垂下眼眸，轻轻吐出两个字。
“秋天。”
……
回到家。
方忆还像以前一样，歪倒在沙发上。
看到江月回来，她眼前倏地一亮，忙不迭跑过去，接下她手里的包和身上的外套。
表情狗腿又谄媚。
“苏总回来了，苏总辛苦了，苏总快请坐。”
江月被她的样子逗笑，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
“呀！苏总笑了！”
“哎呀，没有苏总我可怎么办呀，怕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多亏苏总养着我，我一定为苏总马首是瞻，饭都做好了，苏总快来准备吃饭吧！”
方忆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