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递交诉状的当天晚上，接到了黎安安的电话。
电话那端黎安安的声音疲惫至极：“裴沉，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
裴沉喉间涌起悲凉，却是坚定：“是。”
黎安安沉默半晌，冗长叹了口气：“离婚可以，但我要全部财产。毕竟我还要给我弟弟治病，你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反正他之后也用不到。
裴沉没有迟疑，答应得干脆：“好，明天民政局见。”
这下，错愕的人成了黎安安。
她意外他的干脆，又懊恼自己的嘴快。
似是赌气，她咬碎了下牙槽，狠狠道：“我比你更希望尽快办完手续。”
第二天，民政局。
裴沉拿到离婚证，只觉得手心沉甸甸的，他下意识看向上面的日期——
2024年2月10日。
恰好也是他们三年前结婚的日子。
黎安安曾说，等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会送自己一个特殊礼物。
裴沉无比期待过，想过或许是一个孩子，夜想过又或许是黎安安能从工作中抽身和自己去周游世界。
却独独没想过，她会送自己一顶绿帽子。
裴沉还记得三年前，同样的小路，他们既惊喜又忐忑。
直到结婚证拿在手心，黎安安坐在副驾驶，蓝天白云，就连道路的拥堵都好像是在为他们的感情奏乐。
黎安安捧着结婚证，兴奋地给每个朋友挨个打电话，通知这个喜讯。
甚至在她事业最如火如荼的时候公布了他的存在。
如今又是同样的道路，他却只觉心里闷闷的难受。
从民政局出来，黎安安却蔑笑一声。
她是真没想到裴沉为了逼自己离婚，居然还真能假戏真做，和自己真离婚。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沉离开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养在笼中的金丝雀飞出去遭到了社会的毒打，总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想着，黎安安就叫住了裴沉：“既然离婚了就断干净一点吧，你将家里属于你的东西搬走吧。”
裴沉脚步一顿。
第6章
也好。
既然要走了，就该整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头也没回答应：“好。”
刚好他要取笔记本电脑，他的论文初稿还在里面，等递交终稿后评院士会用到。
两人同坐一辆车，却是前所有未有过的沉默。
黎安安率先找开话题：“离婚后，你什么打算？”
裴沉沉默看着窗外：“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他也没跟系统真正交易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如此。
黎安安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她就知道离婚，不过是裴沉的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黎安安把劝他回心转意的话咽了下去，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他最后一定会回来求自己的。
半小时后，裴沉先下了车。
推开门，玄关直通客厅的整面墙空空荡荡。
那里曾挂着他和黎安安的结婚照。
此刻，取而代之的是黎安安和黎遂的照片。
黎安安和黎遂站在海边，甜蜜对视，俨然新婚蜜月的小夫妻。
客厅的情侣杯，阳台上他最爱的秋千，去年生日他们一起去做的陶瓷碗，还有前年结婚纪念日时他们一起种下的长青树。
全都消失不见。
裴沉压下心里泛起的密密麻麻的酸痛，提步上楼去拿笔记本。
却在推开书房后，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的笔记本电脑已然被摔得稀碎，地板上，碎块四处散落。
而始作俑者黎遂躬身捡起一块笔记本电脑的碎片，阴恻恻朝他笑：“姐夫，你每天拿一个碎片回去好不好？阿遂舍不得你走……”
裴沉心猛地一沉，疾步上前推开了他：“黎遂，这次你装傻装过头了。我要让你为你的疯狂付出代价！”
平时黎遂在黎安安面前装傻，甚至逼他们两个人离婚。
总归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黎安安自己的选择，他都可以全然不在意。
但这不行，这是他苦读十几年的研究成果，是他无数个夜晚吞下速效救心丸还舍不得放下的研究报告，是他呕心沥血的成果。
他等着用这一纸研究报告投入生产，去挽救千千万万个病患！
这是千千万万条人命！
黎安安闻声赶来。
她看了看地上的笔记本碎片，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裴沉。
直接一把抱住黎遂，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抚。
“阿遂不怕，姐姐在呢。”
转头，她怒斥裴沉：“裴沉，你和一个八岁的孩子计较有必要吗？”
“你这些破研究就是一些废纸而已，赔你五千去买一个新电脑够了吗？”
说着就拿起一沓现金砸在他的身上。
废纸？
裴沉苦笑一声：“谁告诉你，这些是废纸的？”
他走到黎安安面前，一字一句。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研究成果！”
“每一份都是无价之宝！是在国家档案里有据可查的的机密文件！”
黎安安被逼得后退，连带着黎遂一同撞上书架。
她沙哑着嗓音问：“那……那你想怎样？”
裴沉猩红着双眼直勾勾盯住黎遂。
“蓄意破坏国家机密文件者，一律按刑法最高级别处置！”
第7章
黎安安脚尖踩在被砸得稀碎的电脑碎片上，嘲讽一笑：“国家机密文件？就你那些没人看的破烂研究？”
裴沉听着碎片咯噔再次碎裂的声音，心也跟着被践踏。
原来在黎安安的心里，他的研究就是废纸一张，他所做一切都一文不值。
裴沉眉心一拧，打开手机展示国家院士的预聘书。
“国家院士的研究报告，确实属于国家机密文件。”
话音未落，黎安安就大笑了起来。
黎遂看了姐姐一眼，也跟着笑得前仰后翻。
“裴沉，世上最年轻的院士38岁，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就你？伪造资料也要看你自己配不配吧？”
话音落地，黎安安又满目深情凝着黎遂：“我弟弟虽然智商有问题，但他真诚善良，绝不会像你这样伪造资料骗人。”
“阿遂仅凭这一点，都比你强过一千倍一万倍！”
裴沉心脏骤感钝痛，曾几何时，黎安安也这样坚定的维护自己。
三年前，黎安安那会儿已是站在顶流的歌坛新秀。
而裴沉是一心痴迷研究事业无所成的穷博士。
两人门不当户对，一度遭到黎父黎母反对，骂他是个废物，逼他滚蛋。
黎安安却违背全世界宁他不嫁。
在他意志消沉时。
是她说：“裴沉，我爱你。所以你值得，你配得上。”
从那天起，裴沉就决定，哪怕是黎安安想要海底月，他也会奋不顾身去给她捞。
可偏是这样的好，黎安安也能轻易给另一个人。
裴沉敛下酸涩的眸，算了，不想计较了。
就当还她了。
裴沉再不说什么，自顾自回了房间。
他的物品不多，唯一留在房子里的东西都是黎安安送自己的。
八年前黎安安圣诞节给他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但他却视若珍宝每一年的圣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