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对我说，我不爱他，爱的是裴景沉。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挑眉看着他，他脸上一惯的温和，根本不觉的我刚刚的话是冒犯。
“因为你看景沉的时候，眼中有光。”
闻言我笑了笑，光？看到仇人的光么？
“郡主，我不知道你和景沉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相爱，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呢？”
说清楚？
我心中失笑。
说的多简单啊，可裴重熹不知道，裴景沉与我之间就是因为说的太清楚了。
杀父杀兄杀母杀子之仇，纵然是她爱他又如何，终究是跨不过去的！
“裴重熹，我真羡慕你。”
我没有再同他说起婚嫁之事，也不想同他再说什么。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曾经也像他这般天真，以为只要相爱便够了。
可这五年的一切告诉我，爱，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裴重熹，你走吧，离开京城，你不是最喜闲云野鹤，游山观水么？那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背过身，看着满园的绿意，幽声说着。
“那你呢？”
“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不知道听到我这句话，他是什么想法。
也许是失望吧，他照顾了我半个月，我却这般说。
也许是放松吧，我这个麻烦，终于可以脱手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回神转过身时，裴重熹依旧站在我身后。
“你……”
“天热了，小心中暑。”
他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却叫我眼眶发酸。
“如果你是为了裴景沉，大可不必的。”
我劝说着，可他却也如我当年一般顽固。
“随你吧。”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抬步欲走，却在转弯处，瞧见了裴景沉。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跟在我身后的裴重熹，沉声唤道：“大哥。”
“景沉，你回来了。”
裴重熹好像不明白现在的尴尬一般，仍旧浅笑着。
“大哥何时来的？”
“没多久。”
“父亲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
他们兄弟二人的对话听得我难受，刚要兀自走开，却听到裴景沉问道：
“你何时走？”
闻言，我也看向裴重熹，他也正看向我，温声道：“再过些日子。”
我不知道他看着我回答是想要表达什么，也不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总之，如果可以，我不想同他们兄弟俩有任何的关系。
入夜。
我靠在窗边，看着天上愈加圆润的月亮，眼眶微热。
爹娘，哥哥，你们是不是已经团聚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思语去陪你们呢？
你们是不是心中也是埋怨思语的？
“吱呀……”
门声响起，我惊住回神。
看着来人，我愣住了，而后心中便涌起了抗拒。
“裴景沉，你来作甚！”
“你今日同大哥说了什么？”
裴景沉眼神清亮，可周身的酒气却让我蹙眉。
“与你无关。”
我冷淡的说着，起身想要避开他，却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放开我！”
我挣扎着，想要将裴景沉推开。
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我心中却直直的涌上呕吐感。
是的，这不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后，每和裴景沉有身体接触，我就会恶心想吐！
第22章 你听到了
“思语，你不能爱上他……”
裴景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没有指名道姓，我也清楚他说的是裴重熹。
“可惜，我一直爱的都是他。”
我将裴景沉环绕在我腰间的手大力扯开，依旧不忘刺激他。
“我不信！”
裴景沉像是个执拗的孩子一般，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他如此说，我便真的不会爱裴重熹一般。
“信不信，我都爱他。”
终于，我脱离了裴景沉的怀抱，胃里涌上的那种恶心感也下去了不少。
“裴景沉，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即使林瑾毓死了又如何，便是你死了，我也不会爱上你。我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裴重熹一个人。”
“那我算什么？”
裴景沉这般问着。
“一个我不知道的替身而已。”
我这般答着。
似乎只有这样的定义，才能让我同他之前简单一些。
我不想承认我爱他，因为我不想承认我爱错了人。
“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我下着逐客令，可裴景沉却不打算离开。
他坐在我刚刚坐过的位置，静静的看着我。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不和醉鬼理论，我转身便走，却不想在开门的那一刻，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裴重熹。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都听到了什么？！
“裴重熹，你……”
“郡主，什么叫你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
裴重熹看着我，清透的眼中满是迷茫与惊慌。
可我更慌。
我从没想过裴重熹会这么巧的听见我的话。
我也不想他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
面对着他那样的眼睛，我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些事情讲给他听，只能沉默。
“景沉，你来说。”
我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起身走到我身后的裴景沉，缓缓闭上了眼。
“大哥，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
“我要听真话，景沉，你骗不了我。”
我头一次知道裴重熹也有这么强势的时候，而这个秘密被裴父藏了五年，也终于在露头之后，再也藏不住。
我记不清裴景沉时如何开的口，也不记得是如何停下来的。
我唯一记得的是裴重熹如遭雷劈的神情，是裴重熹慌张无措的双眼，是裴重熹愧疚不安的目光。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而起……”
裴重熹呢喃着，像是疑问，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怪不得，你说最应该补偿你的不是景沉，而是我！”
闻言，我看向裴重熹，陡然沉默。
我承认，那时不过是我的气急之语。
包括那一句“你娶我”。
我不想将裴重熹拉近这个漩涡中，可是他依旧没能逃过去。
“哥，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思语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裴景沉说着，可裴重熹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我。
他的目光复杂难辨，却在不久之后，尽数归于坚定。
可这种坚定，却让我心中咯噔一下。
尚未来得及开口，裴重熹的声音便响在了耳畔。
“郡主，你还愿嫁予我么？”
第23章 绝无可能
一瞬间，我深刻的感觉到落在我身上的两道目光，具是深邃。
我沉默不语。
“裴重熹，思语是我的妻子，你的弟妹！”
“可她不愿原谅你不是么？”
裴景沉的怒气，裴重熹的淡然我都听在耳中。
“郡主，你今日曾问过我，可愿娶你，我拒绝了，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愿意娶你。”
裴重熹的话再次响起，我抬头看着他，想要知道他的想法，可还未等深究，只见裴景沉一拳打在了裴重熹的脸上。
“裴景沉！”
我怒声喝道，却只见他怒急的神情。
他抓着裴重熹的衣襟，满目赤红，像是被人触到了逆鳞一般。
“大哥，裴游之，裴重熹！我警告你，秦思语是我的，谁都别想染指！”
裴景沉的话将我震在原地，回荡在我的脑海，让我连他们何时离去的都惶然不知。
躺在床榻上，我脑子里混沌一片。
裴景沉……爱上我了？
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笑话一般的话居然成真了，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意。
“秦思语，裴景沉根本就不懂爱是什么，他根本就不会爱一个人！以前他为了我伤害你，现在他为了你杀了我，日后，他便会为了别人像杀了我一样杀了你……”
林瑾毓死前的话，蓦然浮现脑海，惊得我浑身一凉。
是啊，秦思语，你怎么可以忘，那是用你的兄长，父母用他们的命告诉你的！
刹那间，心中所有的悸动被冰封。
是了，我和裴景沉，绝无可能！
翌日，天晴。
我站在卧房门口，沉默的看着拦在门前的裴景沉。
“让开。”
“思语，你要去哪儿？”
“裴相，我去哪儿与你无关。”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裴景沉的话说的信誓旦旦，我却只觉得的可笑。
“不让我离开你？”
我笑了笑，而后对上他不解的双眸，寒声道：“那裴相不如杀了我，这样我便再也走不了！”
裴景沉像是被我的话镇住了，他的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宁愿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么？”
裴景沉这话问的艰涩，我弯了弯唇角，纵使心中百般难言，我依旧逼着自己开口道：“是，我宁愿死。”
“……好，我放你走。”
裴景沉突然的松口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裴景沉，你又想做什么？”
随着我的话落，他做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思语，我只想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么？”
我静静的看着裴景沉，而后缓缓道：“那秦思语就谢过裴相了。我等您的休书。”
我像是看不到裴景沉突然一晃的身子，关门，转身，动作行云流水。
可我等了一夜，等来的不是一纸休书，而是一纸和离书。
看着赫然列于纸上的裴景沉三个字，泪却突然蒙上了双眼。
终于，只要在上面写上秦思语二字之后，我与裴景沉再无关系。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
可为什么心还是隐隐作痛？
握着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