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属于徐子仪的记忆涌了上来,是斥候长瘦鸦和军师元雀。是夜,白日接风宴的热闹已经偃旗息鼓。席间杨昭溪多番与我不对付,我举杯客气敬他,他连头也不抬,甚至称身子不适,不等我应允,便摔了帐门扬长而去。...
看我愣住,他忽然一笑,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顽劣:
将军大人都不笑,没劲
他若无其事地调转马头回营,对身后震天的恭迎徐将军恍若未闻。
我却觉得,他并不是闹着玩,那一瞬间我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杀意。
……这恐怕远不止顽劣不堪了。
远看见两个男人左右侍立在帐门两侧。
左边的这个男人披着一袭黑鸦毛斗篷,眉眼如狐,薄唇抿起似笑非笑,带着市井之徒的狡黠和机灵。
右边的这个男人身着一袭素色长袍,却披着厚重的青狐裘,与旁边这个精明算计的男人相反,他一双丹凤眼似悲似悯,北荒正寒冷,他还摇着手中羽毛扇。
一点属于徐子仪的记忆涌了上来,是斥候长瘦鸦和军师元雀。
是夜,白日接风宴的热闹已经偃旗息鼓。
席间杨昭溪多番与我不对付,我举杯客气敬他,他连头也不抬,甚至称身子不适,不等我应允,便摔了帐门扬长而去。
谁知我前脚摸着黑进了营帐,杨昭溪后脚便给了我一拳,又趁我懵住的当头一脚踹在我膝窝,随后一把揪起了我的领口,迫使我抬头看着他。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像狼。
他冷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你还是和她和离了,是不是?
就为了那个婊子?
将军府这头也不消停。
你如今是越来越娇贵了老夫人悠悠抿了口茶,出身贱,家里又穷,还不懂规矩,能嫁给子仪已经是你的福气
徐子仪跪在地上已经半个时辰,只觉得这女子的身体为何如此弱,只一会便觉得膝盖酸软,额上冒汗,汗水刺得手心旧伤隐隐作痛。
手上的伤,总也不见好,有许多要洗的衣服,是老夫人叮嘱下去的,要磨练她的心性,让她学着孝顺,不许别人帮忙。
那些衣服不过是洗了晒,晒干了又收下去再洗罢了。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强迫她,琼月把簪子死死攥在手里,刺得血肉模糊。
不过也是她自食苦果,这种肮脏手段设计他。
你也不争气,我都送去了那酒,你也没能留住子仪在你身边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从前不是也会个什么琵琶,懂点什么治畜生医术吗?怎么也不学学萱梦姑娘,留住自己的夫君呢?
徐子仪听了这话猛地抬头:
什么酒?
哟,妹妹当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周姨娘挺着肚子,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从前弟弟宠你,你当然也不知道
……原来这酒是母亲赐的吗?
那她那天……
她自己房内的人手脚就不干净,哪能教好修远呢?庄姨娘讽刺地看了眼红玉,红玉垂下眼不语。
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思过,半个时辰后夫子来教修远,你不必陪在左右了,修远再淘气,那也是徐家的人,不该你这个外人教导,今后修远就交给庄姨娘照顾了
庄姨娘难掩喜色,一口应承下来,满口包管修远成才,以后孝顺老夫人之类的话,哄得老夫人喜笑颜开。
众女眷簇拥着老夫人,三三两两地散了,徐子仪还跪在地上。
母亲之命,他不敢违抗。
想必是从前琼月性子太要强,出身乡野不懂规矩,惹得母亲不快,母亲才会这般抓住把柄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