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州正要让杨忠开几副药,陆明突然走上前道:“少爷,因伤卸任的陆奕将军曾经不是赠您几株‘玉虫草’吗?可您觉太贵重就没有收。”傅昀州闻言,眼眸一亮。...
他怎么忘了,曾经陆奕驻军北疆,手里自然是有那草药的。
他有些懊恼地握了握拳,当初他推辞的东西如今竟成了奚容的救命之物!
“咱们去临安寻陆将军,一来可以救奚容公主,二来还能请回七公主啊。”
陆明头一遭觉得自己这么聪明,但此刻他也不敢露出太得意的表情,毕竟奚容还命悬一线呢。
傅昀州也觉这是个好办法,临安离京城不过六七天路途,若是快些,五天左右就可以到了。
他立刻吩咐杨忠去准备人参丸,又让陆明准备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和一床被褥放在马车上。
刚入辰时,马车再一次飞驰出了西城门。
路过陈大娘家时,陆明特意转头看了眼,竟发现陈大娘和陈箓都站在门外。
当看到马车飞奔而过,陈大娘脸上划过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见那马车越来越远,陈箓不安地问道:“奚容姐姐不会有事吧?”
陈大娘双手合十地看着天,也是满心的关切。
“奚容是好人,老天爷不会这么不长眼的。”
第二十四章自作多情
到了午时,马早就跑累了,陆明只好停了下来,跳下去:“少爷,马都累了,歇会儿吧。”
傅昀州也觉路途太过摇晃,久了怕奚容受不住,便也没说什么。
这时,奚容忽然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除了四四方方的车顶,还有就是傅昀州那张满是喜忧交加的脸。
“奚容。”
奚容长睫微颤,一喘一字地笑了笑:“先生……许久都未叫过我,名字了。”
她其实也不记得了,那怕叫了,后面也会带上多余的“公主”二字。
宫人叫宛瑶七公主,却不叫她八公主,连皇上都不认她,旁人又怎么尊她为公主。
除了阿兰,傅昀州叫她公主时,她只觉心酸。
傅昀州下颚一紧,看着她苍白的笑,心更是正被撕扯着一般。
他眼角微涩,伸手将奚容轻轻揽起:“先吃药吧。”
奚容一怔,唇边一股苦涩的药味似是勾起了那几月她服药的记忆。
她偏过头,无力地抬起手,欲推开他:“放开我。”
突如其来的抗拒让傅昀州眉头一蹙:“怎么了?”
奚容咬了咬下唇,眼中带着疏离和悲戚:“你如今已是七驸马了,不能……”
今天应该是傅昀州和七公主成婚的第七天。
傅昀州动作因她的话而顿住,奚容以为他和七公主已经成婚了。
半晌,傅昀州低沉的声音在不算拥挤的马车中响起:“七公主去临安了。”
奚容眼眸一怔,紧咬着嘴唇瞬间松了,只剩下几个齿印。
“什么意……咳咳咳咳……”疑问还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给截住了,奚容瘦弱的身子咳的猛颤。
傅昀州连忙将她揽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不咳了,便把人参丸塞进她嘴里,又喂了她几口水。
见她脸色好了些,悬着的心才堪堪落地。
“等到了临安,找到陆奕,解了你的毒。”傅昀州眉眼间带着些许不安,话似是没有说完。
他不敢确定,陆奕手中是否还有玉虫草。
若是有,治好奚容后,他自回去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所有罪名他一人承担。
若没有……
“先生。”奚容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服毒吗?”
傅昀州抿唇:“我不知缘由,但我能理解。”
他语气虽平淡,可多了几分怜惜。
奚容好似能感觉到毒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她的生命也在继续被它啃噬着。
只是她没想到,傅昀州会找到她,更没想到,他说要找陆将军,给她解毒。
“先生……是要去找七姐吗?”奚容忍着痛问了一句。
傅昀州“嗯”了一声,一副理所当然。
奚容心一沉,暗自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傅昀州头等大事是找宛瑶,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更觉不该和他一同走了。
在傅昀州微怔的目光下,奚容强撑起身子坐起来,声音更显虚弱:“奚容不便同行,毕竟……先生也算是我姐夫,若是被人知道,有损你……颜面。”
她从前总幻想和傅昀州永结连理,但此刻她只想和他划清界限。
她不愿他再受别人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