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艳在洗头房做学徒。十六岁那年,渡子姐允许她接客。渡子姐就是抱走她弟弟的女人贩子,在国家加大打击力度后,渡子姐也不敢再碰这行了。洗头房总是潮湿的,带着浑浊的香水味和女人们的下流话。朱艳期待着有男人来点她,把手伸进衣服里,粗暴地揉捏。可两个月里,没有一个人。她看着镜子前一米五一的自己,如果鼻子再挺拔一点,眼睛再大一些,当然,如果额前的疤没有的话.........
朱艳在洗头房做学徒。十六岁那年,渡子姐允许她接客。
渡子姐就是抱走她弟弟的女人贩子,在国家加大打击力度后,渡子姐也不敢再碰这行了。
洗头房总是潮湿的,带着浑浊的香水味和女人们的下流话。
朱艳期待着有男人来点她,把手伸进衣服里,粗暴地揉捏。可两个月里,没有一个人。
她看着镜子前一米五一的自己,如果鼻子再挺拔一点,眼睛再大一些,当然,如果额前的疤没有的话......
朱艳想把钱存下来,以后去做个什么激光手术,听顾客说,这个手术可以把疤去掉。
所以她吃生食越来越多,不用花钱。
她不怕寄生虫。如果内脏是长在肚子里的脸,外面的已经那么难看了,里面的也无所谓了。
走廊没人时,她会偷听房间里的呻吟声。
阿姨说饭烧好了,她也不去,那些呻吟更鲜美,比酱油还鲜。
八月初,洗头房里走进一个英俊的男人,像是从电视频道里走出来的。小姐妹们竟一下子没人敢上前。
渡子姐像一块吸铁石,吸了上去。
「帅哥,做按摩吗?很舒服的。」
「好啊。」
渡子姐扫了一圈姐妹,用眼神示意:你们别抢,我的。
她刚要拉他进房间,男人指了指正在吃饭的朱艳,她行吗?
「她技术还不太成熟,我帮你按吧。」渡子姐把胸脯凑近男人的手臂。
漂亮男人还是盯着朱艳。
朱艳点了点头。
她一路低着头,牵着男人走进房间。
渡子姐表情很难看。
男人躺在床上,朱艳放水,思考着是先帮他解扣子,还是自己先解呢?
心砰砰砰地跳。
水温变热了。
朱艳的双手伸进男人的头发里,这个男人的漂亮介于女性的柔美和男性的英气之间,他鼻梁挺拔,鼻尖有一个微翘的弧度。
她学着其他小姐妹的样子,弯下腰,用胸蹭着男人的脸。但是她太矮小了,胸前又空荡荡,根本触碰不到。
「为,为什么点我的钟......」她怯生生地问。
「我在福光街的美食广场看过你吃东西,你很能吃吗?」
福光街是附近的小吃一条街,很低廉,口味很重,聚集着一些底层劳动者。朱艳警惕地看着男人,可他的表情又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能在我面前吃吗?」
「......好......」
朱艳出去打了份饭,瞥到渡子姐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们以为我们在做那事儿。」回房间后,朱艳一边吃一边说。
「我知道。」
「你,想不做么......」
「我想看你好好吃饭。」
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他要干嘛,朱艳皮肤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疙瘩。
她小口地吃,慢慢的,动作大了起来。一碗饭很快就没了,男人又给她点了外卖,两份铁板牛肉盖饭,一份新疆大盘鸡。
一个半小时的钟,当两人走出房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朱艳,她面光红润,步伐很稳。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喜欢丑的人。
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姐妹们想。
那之后,英俊男人每周都会来点朱艳的钟。
而她只知道他叫白祈,26 岁。
白祈每次来,都会给朱艳带一大堆好吃的,石锅饭,米线,炒河粉,盖浇饭......
他认真地看着朱艳一点一点吃干净,温柔地问道,饱了吗?真的?还吃吗?还能再吃吗?
他声音真好听,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朱艳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直到有一次,白祈抱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来,打开盖子,一股扑面而来的鱼腥味。
「能吃生的吗?」白祈问。
有一些鱼还在跳动。
白祈抓起一条清江,白皙的皮肤里面有粉色的血管,他抛开了鱼腹,从里面掏出鱼泡泡等东西。
他的眼神好像在鼓励着说,不行吗?
朱艳的嘴凑了上去,咬在了抓着鱼内脏的白祈的手。
一口吞下了那些内脏。
朱艳再也没有任何方面的顾虑,抓起那条清江,蹲在地上啃起来。
这些年,吃生食的瘾一直没断过。但苦于不能在小姐妹们面前展现,现在能够当着一个男人做这个事,让她全身发烫,好像被剥光了所有的衣服。
朱艳咬下了鱼肉,一些鱼鳞把口腔内壁刮出血来,嚼着嚼着,她的牙龈里就殷红了,不痛,只是痒,越是痒,越想嚼。
白祈慢慢地笑起来了,他笑得真好看。朱艳也跟着笑,一嘴的血。
「有兴趣做吃播吗?」
「吃播?」
「就是在其他人面前吃东西。」
「愿意的话......」朱艳声音大了些,「你能再对我笑笑么......」
白祈磨掉了她唇上的鱼肉,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唇上。
那一瞬间,朱艳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一下。
天旋地转。
她看着镜子里的白祈和自己,第一次憎恶父母。
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