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糯糯姑娘吧?”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问我。“嗯!”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咕噜。她肚子一声响,我们两个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纸包糖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饴糖,有桂花糖,牛皮糖......我之前只给我娘和四哥吃,旁人你可是第一个。”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是阳光撒进湖里,光都要溢出来了。“那可真是谢谢糯糯姑娘了。”...
我叹,后宫产业链还真是无孔不入。
四哥不喜欢我们叫他殿下皇子,我就跟着叫四哥。
四哥洗干净后养胖一点后白白净净的,比我们巷子里的小娘子还养眼。
冷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带着他上树摘果子打牙祭,娘一边假嗔骂我们一边弯腰给菜地浇水。灶台里贴着面饼,炉火里煨着花生。夜里冷,我和四哥一边一个贴着娘听她讲 山妖野怪的故事。
四哥待我很好,冷宫里养了只鸡,下了蛋,娘就会煮好放进四哥被子里,让他捂暖了被窝后再吃。但是四哥总会偷偷塞进我手里。
我们过得清苦,但是很开心。可四哥总是心事重重,他常常看着冷宫高高的围墙。外面有一棵高高的椹子树,秋天时枝叶缀着紫红丰硕的果实挂在墙头。
这棵树太高了,我们都不敢爬。四哥肯定是馋这些果子。
我比着自己的个子,想着等自己长到门窗上头那样高,就去给四哥摘桑椹。
可还没等我长到那样高,冷宫的门就开了。
我们被接了出去,四哥被人前拥后簇地叫殿下,我娘摁着我的头给四哥行礼,她告诉我,以后不能再没大没小叫四哥了。
可我分明看见我行礼时四哥背着人没大没小地冲着我做鬼脸。
娘说错了,四哥还是四哥。
四哥的父皇接他出来可不是良心发现。他膝下有四个儿子,大皇子羽翼丰满,党羽甚多,隐隐有逼宫之势。二皇子和三皇子又唯他是从。老皇帝不想做太上皇,又不想亲手打压儿子落下个薄情之名,就把四哥接出来又当靶子又当枪使。
我自然是看不出来这些的,是四哥醉酒后红着眼同我念叨的。
他捏得我手通红,咬着牙说。
“糯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家。”
四哥在冷宫外活得更累了,他每天读书习武,见各种各样的人,书房连我也不让进了。
我和娘也忙,我们忙件大喜事。
四哥要成亲了。
四哥十八岁了,旁的皇子十六就该议亲了,四哥没有亲娘,生生拖了两年。还是太后看不过去了,才赐了门婚。
他们说,王妃是顾家不受宠的庶出小姐,跟冷宫皇子,绝配。
我泼了他们一身茶,回头继续选红绸,灯笼。
我娘说请先皇后以前身边的大宫女来帮忙,可路上这位 老嬷嬷遭了恶匪死了。我和娘伤心之后就忙得更脚不沾地了。
成亲那天,四哥一身红衣,面如冠玉,芝兰玉树,看呆了所有人。
我烦了醉酒喧哗推杯换盏,偷偷溜到新娘子的房间。
顾小姐,不,王妃的婢女蹲在门口打瞌睡,我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烛火红绸,铜镜里泛着晕开的胭脂色。
新娘子端坐在床上,我不敢去掀盖头,这是四哥的事。
我蹲下去,仰着头从缝里看她,却看见她红艳艳的嘴唇叼着块花生糖。
她也看见我了,“啊”一声,吓得我们两个人坐了个屁股蹲儿。
她跌坐在地上,盖头掉下来,露出粉白的一张脸,柳眉细长,眼波动人,鼻如琼瑶,朱唇皓齿,红色的喜服立领包裹着细腻如玉的一段脖颈。
我忍不住开口,“你可真好看!”
“你是,糯糯姑娘吧?”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问我。
“嗯!”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咕噜。她肚子一声响,我们两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掏出来一纸包糖给她。
“这是我自己做的饴糖,有桂花糖,牛皮糖......我之前只给我娘和四哥吃,旁人你可是第一个。”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是阳光撒进湖里,光都要溢出来了。
“那可真是谢谢糯糯姑娘了。”
我俩吃着糖,听见外面小丫鬟叫到“殿下”,连忙起身给对方打了打身上的尘土。
四哥推门进来,看见我笑着道:“还说野到哪去了,原来是上我这闹洞房来了!”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蹦着跑了出去,又探头探脑地伸进屋半个身子。
“四哥,新娘子真漂亮,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
顾小姐红了脸,手里绞着帕子,四哥回头笑骂道“滚”,却露出了半边红透的耳朵。
我听说顾小姐闺名叫流盼,若是她同意,我想叫她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