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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1-03 18:36:5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等江晚初乘坐的车走远后,薄美玲把儿子也打发回家,才有些疑惑地问薄老爷子:“爸,您刚刚为什么要提娃娃亲的事情?”
虽然她听到江晚初原来是孟家人也有些吃惊,但现在的年轻人都挺抗拒这种长辈式的约定,万一江晚初听了不高兴,不愿意救墨云庭了怎么办?她父亲浮沉一生,不应该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
这一晚上喜痛交加,薄老爷子心情大起大伏之下也有些疲倦了,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在给她提醒。”
薄美玲不解:“提醒什么?”
薄老爷子:“自从老孟去世,他老伴也不再过问孟家的事情后,孟家就逐渐显出颓势来,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老孟那独生子你也知道,是个不成器的。”
薄家原本和孟家是故交,虽然近十几年来早已生疏,但毕竟老一辈还有人在世,薄老爷子也有关注着故人之后,还曾经跟墨云庭提过,若是在商场上遇到孟家人,能帮则帮。
可惜孟家在孟正成的带领下是越来越不景气,薄家人想帮他都无从伸手。
薄老爷子冷哼一声:“虽说抱错孩子这种事情确实荒唐,但既然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了,自然应当好好关心,可是你看刚才那孩子,身上穿的用的,哪有一件昂贵的?她提起孟家时都淡淡的,连名字都没改过来,你想想便知道孟家人是怎么对她的。”
薄老爷子这么一说,薄美玲才开始回想,然而一回想她忍不住苦笑:“爸,我都记不清楚她刚才穿的什么了,光记得她长得好看气度也好,看上去金尊玉贵的,真是不像是在小地方长大的。”
薄老爷子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叫不像是在小地方长大的,难道寒门不能出凤凰?豪门就一定都是英才?”
“且不说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与环境无关,只说大部分普通人,成长环境都是不能选择的,他们后来的样子,很可能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能达成的最好的样子了。”
“我们薄家往上数几百年,也是泥腿子出身,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薄美玲低头认错:“是我这些年总在圈子里被影响了,以后一定谨记,不再这样讲话。”
薄老爷子看她一眼:“外面都说我们薄家是第一世家,这个第一不光是财力能力地位,还得是家族里面的传承底蕴。”
女儿大了,且早已经为人母亲,薄老爷子也不多说,话题一转,又说回江晚初事情。
“孟家对她不好,把她接回来,怕是另有所图,我听说他们家那个叫什么珊的女儿,和德勇家的儿子走得很近?”
薄德勇是薄老爷子的侄子,也是薄家的分支,今年动作尤其多。
提起这个,薄美玲也颇有怒意,以前墨云庭掌权时,这些分支都老老实实的,哪像现在,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
她想了下,说:“德勇家是有个独子,叫薄崇,听说跟孟家那个女儿有些暧昧。”
她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冷笑:“瞧瞧他们挑的这些盟友,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薄老爷子说:“这就是了,孟家之前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以为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偏这个孩子还跟墨云庭这个将死之人绑定了,既不甘心把女儿嫁给墨云庭,又不敢得罪薄家,估计正愁着呢,此时恰好得知还有个亲生女儿……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薄美玲愤然起身:“他们孟家算什么东西,敢嫌弃墨云庭?墨云庭就算、就算真有什么,也是他们孟家高攀!”
“那大师……”薄美玲想起江晚初,“孟家想把另一个女儿嫁进分家,把大师推给墨云庭,是打着主家不行分家上位的主意,大师她知道吗?”
“不管她知不知道,我们都提醒了,这是我们该做的。”薄老爷子苍老的脸上仍有锐意,“孟家真是荒唐,我们薄家也不是缺人嫁进来,他们如果不想跟咱们家墨云庭有牵绊,直说便是,我们也不会拿一个口头约定强迫他们,偏偏他们既不甘心跟薄家错过,又想搭上德勇家那边,连亲生女儿都要利用,贪心不足蛇吞象,等墨云庭的事情解决,也该整顿整顿这些心思浮躁的人了。”
薄美玲知道父亲人老心不老,做事情清楚得很,并不担心。
她感慨道:“其实这么一说,大师跟咱们家也挺有缘分,没出生就跟墨云庭有婚约,现在兜兜转转,又成了墨云庭的救命恩人,如果将来……算了,这种事情都是缘分,强求不来。”
而且她也知道,墨云庭还挺反感这种包办式婚约的,之前听说跟孟家有婚约后就一直非常不悦,说等到孟家女儿成年后,会亲自去解除娃娃亲。
如果不是去年墨云庭突然倒下了,那么现在他们和孟家的婚约就已经解除了。
江晚初本人又身怀玄学大能,想来对这种东西也是没有兴趣的。
可惜这一对男才女貌,多半是有缘无分了。
作者有话说:
墨云庭:我老婆呢?谁说我不愿意!?
江晚初回到孟家时,孟正成林夕竟然还在客厅里坐着。
见她这么晚才回来,孟正成脸色不太好看。
“听司机小李说你去同学家玩了?”
江晚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孟正成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你不是刚来帝都吗?这么快就有交好的同学了?”
江晚初一边往楼梯方向走一边随意答道:“同班的男同学,怎么了?”
“怎么了?你一个女孩子,跟刚认识不久的男同学出去玩,你觉得这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
“这是不自尊、不自爱,这不是一个该有良好教养的淑女该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以前没有规矩惯了,但你现在已经回到了孟家,就要遵守孟家的规矩。”
江晚初倚着楼梯扶手,回身看他,懒洋洋道:“你也说了,我就是这样惯了,不会改的。我不是什么淑女,不会遵循淑女那套规矩。”
“你必须遵守!”孟正成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竖起眉毛,“你站直了!长辈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江晚初感觉有些新奇。
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些父母长辈会给孩子树立一套自己喜欢的规则,希望把孩子塑造成理想中的样子,一旦孩子偏离方向,他们就会对孩子进行训斥。
而当他们无话可说,也没有道理可讲的时候,他们就会用长辈的身份从道德层面上压制小孩,挑剔小孩的态度等等。
看来孟正成就是这种人了,他理想中的女儿,应该是娇滴滴可以控制的吧,就像孟珊一样。
江晚初饶有兴致地看着孟正成。
“目前这个世界,除了法律外,好像没有什么是必须遵守的。”
“我们之间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没有亲人之情,对于彼此来说,只不过是在短暂人生中偶然相逢。我不觉得我需要遵守孟家的规矩。”
“你!”孟正成气得噎住。
林夕连忙给他倒了杯茶:“怎么这么大火气?也不怕气坏身体,快喝口水。”
她转头看向江晚初,不悦道:“阿瓷,给你爸爸道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珊珊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和爸妈说话过。”
孟正成脸色阴沉道:“不用了,我看咱们孟家是管不了她了。”
“正好,你身上还有桩婚约。”孟正成对江晚初说,“为了防止你以后做出什么丑事,丢了我们孟家的脸,还不如早点给你安排订婚。”
林夕表情和缓下来,也说:“这桩婚约还是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订下的,现在你也成年了,不结婚也可以先订婚。对方家里地位很高,比咱们家还强得多,算起来也是孟家高攀了,你不用担心会委屈了你。”
孟正成半真半假翻了翻台历:“明天我就去拜访一下薄家,尽早把订婚的事情敲定下来,也让你收收心。”
林夕柔声道:“这太快了吧,女儿回来没有几天,我还没有好好关心过她。”
“快什么快!”孟正成斥了一声,看了一眼江晚初,阴阳怪气道,“枉我还花了一大笔冤枉钱,费尽心思给她找大学,让她读书,她倒是好,大晚上跟男同学出去玩,回来说了几句就顶嘴,在家里待下去还不一定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转眼间竟然就要把事情敲定。
江晚初旁观全程,不由得啼笑皆非。
如果江晚初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孟正成林夕这一出大戏为什么而唱,那她也白活两辈子了。
回忆她今晚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苍白俊美的男人,她有点玩味的想,薄氏掌权人竟然会被一对普通豪门夫妇嫌弃,也是挺有意思的。
以薄氏的地位,就算墨云庭死了,也多的是人想嫁给他的牌位。
孟正成林夕不把这个高攀的好机会留给孟珊,而是让孟珊去攀那个什么吃崇,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是什么缘故呢?
江晚初想到孟珊眉眼间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桃花运,再一联想凌弋跟他聊天时抱怨说薄家分支有一脉格外躁动,顿时猜了个大概。
孟家人打的一肚子好主意,既觉得墨云庭必死无疑,分支有望上位,想要把孟珊嫁过去,又担心事有万一,主家还留有后手,索性把她跟墨云庭的娃娃亲坐实。
这样子的话,不管薄家落到谁手上,他们都不亏,无非是哪个更赚的差异罢了。
只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多半是将自己当做弃子。
江晚初唇角一弯,弯出一点讽刺的笑意。
她打断孟正成林夕的对话:“我知道了,你们都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吧。”
客厅一静,孟正成林夕互相看了看,没想到她对婚约一事问都不问,默许他们操作。
他们本来做好了各种应付她的方式,此时看来一个都用不上。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睡了。”江晚初走到楼梯中间,突然侧头,“对了,我最近在看《尚书》,看到一句话,分享给你们。”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状似询问,然而根本不用人回答,说完便径直回房了。
孟正成林夕听她说什么心什么作,也没有听明白,反而觉得这个亲生女儿十分古怪。
林夕还叹道:“果然是山里长大的,到底不比珊珊。”
方才感觉气氛不对而退出客厅的管家站在门后,恰好听到江晚初离开时说的内容,根据出处和发音大致搜索了一下。
他听着林夕的叹息,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江晚初说的那句话的解释,脸色严肃起来。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意为行德的人心地坦然,处境越来越顺利,弄虚作假的人费尽心机,处境越来越困窘。
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否该提醒孟正成林夕?
管家几番犹豫后,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去了江晚初房间。
江晚初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听到敲门声,头也没回,直接道:“进。”
管家态度很恭敬:“大小姐,看您今天回来的晚,给您热了杯牛奶,您等下喝了再睡,可以助眠。”
他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端着托盘看向江晚初。
江晚初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管家心情复杂地垂下眼睛:“那大小姐早点睡。明天周六,先生夫人的早餐时间会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如果您想和夫人他们一起用餐,可以调整一下时间,或者您想安排在其他时间用餐也可以。”
他微微欠身,正要告辞,却听江晚初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有个儿子?”
管家全身一僵,猛地看向江晚初。
他既然是管家,自然对整个孟家的动向了如指掌。
江晚初来到孟家这些天,从来没跟人闲聊过,她怎么知道他有个儿子?
夜晚的玻璃如同一面不太清晰的镜子,可以大致映照出人的神情。
江晚初站在窗户前面,无需回头看向管家,就已经通过旁边的玻璃上看到他的神态。
她失笑:“你不要这么紧张地看着我,我就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管家收敛好失态,“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这么短时间内就清楚我的家庭情况了。”
“你说错了。”江晚初摇摇头,“不是这么短时间,而是见你的第一面。”
她对着不远处的书架扬了扬下巴:“你儿子最近在生病吧?书架从左边数,第三格,从盒子里拿出一个三角形状的符,压在你儿子枕头底下,三天之内必有改善。”
管家依言找到一个黑皮盒子,打开后对其他东西并不乱看,只拿了一枚三角符箓攥在掌心。
他是曾经跟着孟老爷子的人,见识过不少场面人物,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江晚初的本事。
怪不得她气场威势如此奇特,怪不得她说第一面就了解他的情况。
管家心内凛然,上楼前那些徘徊的心思完全确定下来。
他再次欠身,这次弯腰弯得更深:“大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江晚初想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以后有的话我会主动找你。”
言下之意,她不主动找他,就不需要他做什么。
管家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