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杀手》120帧，市场买单吗？

IT时报见习记者 李玉洋 钱奕昀

10月18日，李安新片《双子杀手》正式在国内上映。猫眼电影专业版显示，截至目前该片票房累计1.86亿元，排名同期影片第4。

上映一周以来，北美影评人异口同声地认为该片老套、无趣、没有新意，争论焦点在于：我们真的需要更清晰、更真实的影像吗？而在众多电影艺术流派发源地的法国，不少法国影评人却对李安新片“高度评价”，认为“太有魅力的观影体验”“一部革命性的电影”“表演堪称完美”……

北美影评人与法国影评人，对于《双子杀手》的不同反应与评价，基本也代表了观众的态度。需要指出的是，《双子杀手》是李安第二部采用“120帧+4K+3D”规格拍摄的电影，当其第一部高帧率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上映时，全世界只有5家电影院能够放映，如今这一数字得到改观，在国内，能播放“120帧+4K+3D”规格的影院已有27家，其中上海有4家。

拍一部高帧率电影有多难？

120帧+4K+3D，导致画面信息量呈几何倍数增加，观众对演员表演的判断也有了变化。事实上，为了拍摄《双子杀手》，李安及其团队从演员表演、拍摄现场打光、后期制作等流程进行了长时间的摸索。

李安表示，在拍摄过程中，拍摄团队需要对分镜头、摄影设备、布光等方面进行改造，“以往我们拍动作戏，只能用很快的节奏去制造刺激感，现在通过高帧，可以把它戏剧化、细节化，让观众看得更仔细，打斗时的动机、战术、表情……需要在更慢的镜头里塞更满的东西。”

影视行业从业者查霄飞表示，对于个人影视爱好者来说，或许用高档的单反或者手机就能得到高帧率的视频，只需在“设置”里把帧率直接调高。然而，专业的影视工作者还需要考虑布光、表演、剪辑、后期特效、放映等环节。“摄影机的曝光时间与拍摄帧率是成反比的，帧率越高，曝光时间相对较短，而光照条件又会影响景深，导演需要进行权衡和取舍；高帧率的素材也要求使用全新的剪辑软件、调色软件，素材量庞大，制作不同格式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他说。

李安说，清晰本身成了一种美感，能直接从人物的眼神中看到他的灵魂，特别的拍摄工具需要特别的剪辑工作。据了解，《双子杀手》剪辑师使用的是由Avid in 3D和RealD公司自主研发的True Motion技术。

查霄飞指出，RealD公司的TrueMotion技术通常用于制作电影的60帧和24帧版本，它可以矫正动作捕捉时出现的不自然细节。比如，因摄影机快门速率引起的“抖动”现象会将现实中流畅的动作切割成一帧一帧的画面。由于一开始拍摄就是高帧率的素材，TrueMotion能以较低帧率看到全新的优质画面效果，这种优化效果也是低帧率拍摄不可能达到的。RealD TrueMotion使得120帧版本电影的诸多优点还能在60帧和24帧中得到充分体现。

当然，高制作也意味着成本的成倍增长。据悉，仅在制作成本上，《双子杀手》已达1.38亿美元。

“这套拍摄系统至少比普通的贵上2~3倍。”青年导演孙祺舜告诉《IT时报》记者，拍摄高帧率电影从单一电影技术上并没有太大的难点，但是对于整体系统的整合和商业化运行，目前市场还是处于起步阶段。拍摄设备价格贵、观众的观影习惯等都成为高帧率推广的阻碍因素。“个人觉得李安是在做一种实验，是对未来电影表达方式的一种探索，李安用他个人的力量在尝试为电影开启更多的可能性。他是个先行者，也是一个未来电影的推销员。”孙祺舜说。

影院和观众买单吗？

除了制作，120帧对影院的放映系统也有很高的要求。

Cinity是目前全球唯一支持同时120帧+4K+3D技术的放映系统。杜比推出的杜比影院也能支持120帧，但清晰度只有2K。除了4K、120帧高帧率3D的能力外，Cinity的影像特色还包含至少达“单眼”14FL（3D亮度测量单位）的3D亮度、高立体对比度、鬼影最小化的3D影像、更大增益半角的均匀画面，并具有去除激光耀斑功能。这些影像质量的提升将由全球3D与影像技术公司RealD提供的终极银幕配套来完成。

纵观全国，具有Cinity影厅的影院，目前仅有27家，上海只有4家。

其中之一的上海百丽宫影城万象店影城经理告诉《IT时报》记者，他们影院在国庆之前刚刚完成Cinity影厅的改造，“我们改造的放映厅本身就有RealD终极银幕和杜比全景声系统，因此，只需要在放映设备上进行更换即可。我们是七八月接到的改造通知，9月完成改造，就是为了配合此次《双子杀手》的上映。”

据悉，Cinity影院系统的改造，全部由RealD与华夏电影联合完成。今年年初，RealD与华夏电影联合宣布为后者Cinity影院系统注入3D与终极银幕两项技术。

虽然在《双子杀手》之后，120帧影片短期内暂无排片，但在院线方面看来，技术改造并不亏。“影院特效厅改造是大势所趋。很多影院虽然没有进行Cinity改造，但也在进行其他方面的改造。高技术、高制作的电影越来越多，影院特效厅的改造是顺应市场、维持影院竞争力的重要方式。”上述影城经理表示。

观众们对于票价150~200元的“120帧+4K+3D”买单吗？在百丽宫万象城Cinity影厅，上映一周以来，工作日上座率超过了平时，团体包场情况不少见。

在淘票票等互联网平台，对于120帧的评价出现了意料之中的两极分化。有观众评价：“抛开剧情，比起之前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强太多，摩托追逐真的是叹为观止，几场枪战的镜头语言结合恰到好处。120帧的效果就像用自己的眼睛在看世界。”另一位观众说：“其中一场水中拍摄的场景，水的波纹、水下光线的折射、水中的气泡都真实到仿佛置身于水下。”

但也有观众表示：“本以为120帧只是清晰些，可画面一出来就超明显区别，脸上每一根胡子都能看出细致，120帧3D效果真实感太强。但不知是设备原因还是太清晰真实，看着没电影的胶片感，就像那种家庭肥皂剧的画面感。”

纵观电影历史，技术创新不断驱动着电影艺术语言的变革。正如李安所言，“任何一个新的事态出现，它都会逼问我们——自己存在的意识与价值到底是什么。探索电影的‘下一步’，让我觉得非常谦卑、非常无知，有的时候非常无奈。”李安说，但也如全世界期待着高帧率电影给他们带来惊喜的人们一样，“可我又是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