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家?想到傅时漠调走的这两年,还有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舒瑶……
季南初不想再去看他们两人,越过傅时漠就往外走。
背后,却响起傅时漠拒绝的话:“我有事,改天再说。”
话落,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季南初回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百味掺杂。
从机场离开后,她打车回了和傅时漠的婚房。
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却不想,刚进门就看见傅父傅母坐在沙发上。
季南初愣了下,忙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联系。
和傅时漠在一起的这些年,傅父傅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顾。
傅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傅母开了口:“言致和瑶瑶的事是傅家对不起你,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
季南初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闻言,傅母默了瞬,言辞恳切:“影影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言致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还是离了吧!”
季南初僵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劝我离婚的?”
傅母被问的沉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傅父叹了口气:“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言致两情相悦,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撕破脸皮,对你和言致都不好。”
“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
季南初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
傅母以为她不愿意:“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
说着,她竟直接跪了下来!
第8章
傅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季南初慌忙将人扶住。
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走进来的傅时漠看到这幕,脸色顿沉:“季南初,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季南初,扶住了傅母。
季南初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释,在看见傅时漠脸上的厌恶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没必要假装同意,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
“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男人语气冷硬,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季南初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眼尾发红。
傅时漠皱了下眉,看向傅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傅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傅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季南初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3
傅时漠离开的这两年里,傅父傅母都是她在照顾,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
季南初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季南初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她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季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影影?”
季南初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季南初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
季南初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的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季南初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影影,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季南初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季南初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影影要记得吃。”
季南初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她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傅时漠,季南初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她接起电话,就听傅时漠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季南初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傅时漠打来的电话通知她?
季南初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傅时漠。
她慌忙抓住傅时漠与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季南初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她这是知道自己在傅家受了委屈,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去……
傅时漠见季南初不说话,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季南初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她的眼:“傅时漠,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男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她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季南初心上。
她懂了傅时漠的言外之意,说她外婆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季南初目光里满是悲凉。
傅时漠顿时定在原地,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6
走廊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
寂静中,季南初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心里被后悔吞没。
要是她昨天没去找外婆就好了,老人就不会躺进急救室,生死一线。
父母早亡后,是外婆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
为了给她凑学费,老人四处给人打零工,年近六十五了还在给别人串珠子为她攒嫁妆。
可自从她和傅时漠在一起后,就渐渐忽略了外婆,甚至她去看傅父傅母的次数,都比看去外婆多,自己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孝顺她……
悔恨和痛苦像把钝刀割在心头上,反复嗟磨。
季南初闭上发红的眼眶,在心里不停祈求,愿上天保佑外婆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
医生从里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季南初慌忙跑到他面前:“我是,我外婆她……”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节哀。”
医生的话像是审判的利剑,狠狠劈下
季南初的心瞬间被撕裂,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
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身盖白布的老人被推了出来。
季南初冲上前,颤抖的手抚摸着外婆花白的发,却怎么都落不下去,最后只能死死的攥住推车。
“外婆,别睡了,影影来接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季南初泣不成声:“您昨天还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您怎么能骗影影呢?外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再看看我啊……”
一旁,护士也有些为难:“季小姐,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
闻言,季南初死死抓住病床,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不要!我外婆还没死,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再试试!”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连傅时漠也忍不住动容。
但只一瞬,他就抱住季南初,一根一根掰开她拉着病床的手。
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季南初发白的手不停拍打傅时漠,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外婆!外婆!你别丢下影影啊——!”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她虚妄的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
季南初脱力的瘫坐在地,安安静静,像是一潭死水。
见她这样,傅时漠心里升起些异样,缓和了语气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闻言,季南初缓缓抬起头看他:“傅时漠,可不可以换我死?”
第10章
傅时漠心里没来由的被针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可季南初已经起身,一步一步蹒跚走远。
之后几天,季南初跟主任请了长假,为外婆操办后事。
入土那天,傅时漠前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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