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烦躁而厌恶。
“我是说我愿意跟你离婚!”我想他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见他又重新开始走,忙跟上去加快了语速,“陆译,我知道和我结婚你很勉强,现在我愿意……”
陆译猛然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女人尖叫着跌下去,我也吓得心脏发抖,忍不住退了两步,脸颊却忽然传来剧痛。
是陆译,他捏住了我的下颚。
用力之大,不仅封住了我的所有语言,亦捏得我下颚骨都要碎了。
“你愿意?”他瞳孔中好似结着一层冰霜,语气凶悍至极,“不是说爱我一生一世?嗯?这才多久,就受不住了?”
我竭力张口,却说不出话。
“我告诉你,钱我一分不投,婚我更不会离。”他微微低头,鼻尖触到我的,声音转低,但恨意不减,“穆容菲,游戏才刚刚开始,所有你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地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他一把将我甩到了地上,搂着孔雀女,大摇大摆地进了办公室。
老半天,我才重新找回力气,眼冒金星地站起了身。
手臂被人扶住了,是陆译的女秘书。
“太太,”她满脸关切地指向电梯左边的通道,“洗手间在那边。”
我道了谢,拖着沉重的左腿进了洗手间,抽了几张湿巾,在马桶上坐下。
第4章 如果我死了
左腿刚刚不知磕在了哪,这会儿血流如注,染红了丝袜。
不得已,我只好脱了丝袜,用纸巾摁着,然而一连换了十几张,血却始终止不住。
头又开始晕,我渐渐失去了耐心,找出药来吃了,掏出手机,拨通了穆安安的电话。
“菲菲!”穆安安的声音很激动,“陆译答应了吗?”
“我还没见到他。”我说:“姐,我是想问你别的事。”
穆安安明显失去了兴趣,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啊?”
“如果,只是如果。”我说:“陆译答应投资,但是我死了……你会怎么想?”
穆安安陷入沉默。
我在心里数着。
一、二、三……
八秒钟过后,穆安安终于开了口,“菲菲,你知道公司破产意味着什么吗?”
“……”
“意味着所有员工都会在一夜之间失去工作,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房贷车贷,孩子要上学,老人要住院!但是一夜之间全完了!而这一切,必须有人出来负责!”穆安安语气严肃,“上一次站出来的人是梁伯伯,你肯定还记得,他当时正好落在你旁边。”
梁伯伯。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得太厉害,“我知道了。”
“别多心。”穆安安稍显平静,“姐姐只是希望你尽全力,有功夫别跟我在这儿要死要活的,多劝劝陆译,他不是把你宠上天吗?你到底努力了没有?”
“我……”
“当然,我也能猜到你的想法。五个亿虽然只是一笔小钱,但毕竟是要填娘家,比不得自己购物舒坦。况且你在公司又没职位,跳楼也轮不到你,我们这些高管会排在前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是最好。”穆安安笑了,“菲菲,是穆氏让你得到了陆译和今天的生活。你也要想想,失去了穆氏庇护的你,又能凭借什么让陆译那样的男人继续宠爱你呢?”
从洗手间出来时,门口的女秘书正抱着电话,满面桃花地说:“好的,董事长,我记下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笑着对我说:“太太,需要安排车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我说:“我还想进去同他说几句话。”
“董事长不在办公室。”女秘书美丽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尴尬,“太太,有什么事……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我说:“他在哪儿?”
“这不方便告诉您。”
“那我就一层一层楼去找。”我说:“直到找到他为止。”
“这……”女秘书显然被我的厚脸皮惊到了,无奈地小声说:“他正在开集团会议。这会通常至少要开三个小时,您还是先去医院吧。”
“谢谢。”
会议室我知道,在十六层。
这一层只有各类会议室,因此走廊静静的,也并没有人。
我找到最大的那间,来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开门的是陆译的特助,姓周。
周助理一见我,当即露出满脸震惊,小声说:“你怎么来了?快……”
“老公!”我已经提高嗓门,叫出了声,“我有事找你!”
会议室当即鸦雀无声。
周助理皱起眉,厌恶地看着我,频频冲我使眼色。
他个性温和,却和陆译一样极讨厌我。
僵持了一小会儿,会议室里传出声音,“让她进来。”
是陆译。
周助理不得不让开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走了进去。
椭圆形会议桌边,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电子大屏幕正开着,一位中年高管正端正地伫立在一侧。
离他不远处,陆译颀长的身躯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这样,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怔了怔。
当初,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对我笑的。
我还记得,他就是这样微笑着对我说:
“你好,穆小姐,我是陆译。”
我知道现在还想这种事很贱,可是我……
真的很爱他。
恍惚之际,忽然听到陆译的声音,“怎么突然闯进来了?”语气很是宠溺。
我重新恢复清醒,凝神看向他。
只见他微微地眯着眼,温柔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了停,很快又来到了我的腿上,猛地一凝。
随即腾地站起身,疾步走来搂住了我的腰,满脸心痛:“腿怎么成这样了?”并吩咐周助理,“快去请医生。”
我说:“我有事想……”
他突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不由得错愕。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我。
毕竟,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宠我,可我如非必要,轻易也不敢跟他出现在外人面前。
陆译急走两步,将我放到了他的座椅上。
在一干公司高管的注视下,他单膝跪下,手掌轻轻握住了我流血的腿,拿出手帕,轻轻地沾了几下,复又抬起头,望着我的样子,仿佛他的眼里只有我。
他问:“痛吗?”
痛。
真的痛。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还好……”
“要小心一点。”他也看着我的眼睛,坦然而温柔,“你总是这么马虎。”
我不由失神。
这时,敲门声传来,是周助理。
他带着一位医生,并说:“这里还要继续开会,到隔壁去包扎吧。罗医生,请帮忙扶一下太太。”
罗医生立刻弯腰搀住了我的手臂。
我忙说:“不要。”并且狠狠心,搂住了陆译的脖子,“老公……”
陆译握住了我的手臂,摩挲着,温柔地望着我,说:“别闹,我还要开会。”
我说:“那你抱我去。”
我只需要两三分钟。
陆译的目光明显闪了闪,低笑:“真的要我抱呀?”
他在威胁我。
我搂紧他的脖子,撒娇说:“要嘛!”
“拿你没办法。”他笑着嘀咕了一句,伸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就依你吧,小坏蛋。”
我抱住他的脖子,在心里苦笑。
死前能被他这样对待一次,兴许也算值了。
隔壁是另一间小会议室。
陆译将我放到座椅上,笑着吩咐跟进来的周助理和医生:“都出去吧,把药箱留下。”